【N】皆為序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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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N】皆為序章
湯思是普高的黑馬，說實話湯思做什麽都不是天賦型選手，如同他的人生一樣，開局便是困難模式。
高三生總是逃不過一句——一模考多少名，高考也就那樣了。普高的學生不像重點高中一樣，拼命得很平均，多的是只出大概六成力在學習上的學生，所以臨近高考時，繃緊的弦會短暫松懈下來，反正到這個點了，也改變不了什麽。
可湯思不一樣，他看著自己手裏的一份份卷子，還有收在筆袋裏的，一年來的成績條，年級二百名，穩定如死水，仿佛投入一顆石子都激不起漣漪，對他來說，卻已經是拼盡全力的結果。
在湯思所在的學校，年級前五十，能上985211，年級前一百，一眾雙非一本。再往後一百名，大概是二本頭或者是一本學校的末流專業。剩下的斷層，三流本科或者高價的民辦本科。湯思的成績正好很尷尬，搞不好就是沒書讀，因為沒有錢，出不起高價學費。
拋開基礎薄弱不談，湯思高中三年，沒有一刻是真正放松過的，除去一些亂七八糟的愁緒，學習，是他放在心上時間最久的事情，努力是會外露的，別人玩的時間你在學，別人睡覺的時間你在學，久而久之，你的成績理所應當應該變好才對，因為大家都知道你在努力了。
所以學不會，成績上不去，就沒有任何借口了，是能力問題。
很不幸，由於特殊的童年，湯思習慣性察言觀色，自然十分在意所謂旁人的目光。
沈沒成本不參與重大決策，但沈沒成本顯著得人盡皆知的時候，會凝成一個巨大的水球，看似美麗剔透，實則重如千斤，壓得湯思喘不過氣來。原來我真的這麽差勁啊。
焦慮是焦慮，時間不會因為你的心情變多變少，變快變慢，一點點減少的作業，越來越多的自習課，走廊掛上的紅色橫幅，社會的關註。
高考如約而至了。記得前一晚，班主任買了水果慰問留宿生，叮囑大家帶齊證件文具，明天幾點上校車等等。
周圍的同學在教室裏已經學不下去了，開始緬懷高中生活，暢聊美好未來，湯思放松不下來，看著卷子上用紅筆寫著答案的立體幾何題，毫無頭緒。
怎麽現在還不會啊，要是明天考到了怎麽辦？
身旁是一片喧囂，成績好的人，有退路的人，不在意分數的人，可湯思哪種都不是。他只是一個努力的人罷了，努力但沒有成效的人。
最後一天了，他還是像往常一樣，厚著臉皮去辦公室找老師解答問題，班主任就是他的數學老師，湯思記得，那晚班主任還是很耐心地解答了他的問題，而且在他臨走前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然後塞給了湯思一顆糖，一顆夾心的棉花糖。
湯思拿著糖，沒有回教室，而是在樓道口停下了。
樓道口旁邊安了一整排的電話機，方便住宿的學生聯系家長，這會兒排起了長隊。離湯思最近的電話機，有一個女生正在通話。
“媽媽，我好緊張啊，明天要考試了。”
對面不知道回應了什麽。
“唉，我還有好多不會呢。”
湯思從這句話中得到了共情，心裏的烏雲好像散了一些，然後又覺得自己內心陰暗，希望大家都有很多不會。
“嗯，好，媽媽，我明天下午想吃糖醋排骨，你給我送吧。”
“媽媽再見，我會加油的！”
電話結束了。
湯思在樓梯上坐下來，靠著墻，悄悄地又聽了很多人打電話，直到最後一個人打完，響起了晚自習的上課鈴。
夏夜的蟬鳴格外聒噪，像是被焦慮的心情感染了，叫得像是新鮮的炮仗。
鬼使神差地，湯思站起來，緩慢地挪了個半彎的圓，擡手拿起了電話，靠近自己的一側耳朵。
嘀。嘀。嘀。
湯思沒有人可以打電話。這也是他第一次靠近電話機。
也許自己也有緬懷高中生活，記錄逝去青春的心理，也許他真的只是想打電話了，湯思刷了校卡，在按鍵上排列組合，憑感覺隨意輸入一個號碼撥出。
其實湯思並不希望電話接通，他對陌生人向來是無話可說，而且，這種情況，正常人會覺得他是詐騙電話吧。
他只是，突然很孤獨、很孤獨。
信號順著電線，去往遙遠的地方。
湯思把電話貼近，聽了兩聲忙音，覺得自己太過荒謬，想摁斷。
“餵，您好。”
電話最終還是接通了。是一個年輕的男音，湯思沈默著，等待對方掛斷。
“餵，您好，聽得見嗎？”
聽見了。湯思在心裏答，依舊屏住呼吸。該掛了吧，為什麽還不掛電話。
對方又沈默了一下，似乎在等待。
——怎麽了，誰啊？
——沒事兒。可能是打錯。
——今晚早點兒睡啊。
——好嘞。
湯思聽見似乎更遠處的模糊聲音，依然沈默地握緊電話。
“再見。”
這是最後的聲音，對方掛斷了。
再見。
人總是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崩潰，聽了一遍還是沒懂的數學題，還沒徹底背熟的大事年表，討厭的蟬鳴，手裏捏得變形的棉花糖，突如其來的巨大孤獨，陌生人的一句再見。
心裏繞了很多彎，還是回到悲傷的終點。湯思蹲在樓梯上，拆開了糖紙，把糖放進嘴裏，棉花糖真的很好吃。他哭了。
高考前的一晚，寂靜下藏著即將破土而出的希望，大家帶著各自磨好的刀，奔赴沒有硝煙的戰場。
在這種特殊的時刻，湯思也為自己做出決定，如果沒有考好，就選一個相對不那麽痛苦的方式去死，他的人生應該重開。
人類是上帝捏出來的玩具，苦苦掙紮的那一部分是上帝的惡趣味，墜入深淵或涅磐重生都能為他帶來快感。湯思被幸運地選中爽文賽道，上帝舍不得自己的樂子就這麽離他而去。
那一年高考，數學難度突增，難倒一片理科學霸，考場上心態崩的數不勝數，考完更是哀嚎一片。
湯思卻沒感覺，什麽難度對他這種數學傻逼來說都是一個樣。
那會兒湯思已經是抱著去死的心態在考試了，也算是背水一戰，因此平穩地結束了考試。
最後一科考完的下午下了很大的雨，湯思坐在窗邊等待監考老師把他的試卷收走，順帶收走他充滿了陣痛的青春。
夏天的雨總是剛開始就大到了極致，雨點奔跑著砸向玻璃窗，劃了一道又一道，像追逐的淚痕。考卷進入試卷袋，監考老師點頭示意大家可以離場，走廊一瞬間地熱鬧起來，輕快恣意的靈魂一團一團圍在一起。校門口外是翹首等待，捧著鮮花祝福孩子苦盡甘來的家長。
一場盛大的落幕。
等待出分的半個月，湯思打了接近一周的零工，剛好夠開一間房，又買好了木炭，火機，把剩下的幾百塊生活費寄回福利院，刪刪減減寫好遺書，其中一大半是對資助人的懺悔。
對不起，可能浪費你們供我上初中高中了，可我實在看不到希望了，有機會下輩子再彌補吧。
人不到最後一刻真的猜不準下一個副本是什麽走向。查到高考分數的一霎那，湯思忙去洗手間接了盆水，把正燃著，釋放一氧化碳的木炭堆滅得徹底。又快速地打開窗戶通風，灌下一大杯水，生怕對自己的賤命產生一絲一毫不可逆的傷害。
菜就多練的心態和大不了就死的豁達最終帶著湯思一路北上，邁入北京高校。
由於世界局勢和市場變化，外語類等一眾文科院校分數線持續走低，湯思第一志願專業組錄取，不過被調劑到了經濟學。大學四年依舊和數學鬥智鬥勇。
進入大學後，湯思不再執著於學業成績，高手如雲的世界，不擅長的專業領域，各個維度上卷生卷死的同學。湯思一邊家教一邊急切地為自己開辟出一條新的賽道。他需要賺錢。
人的情緒需要有突破口，沒人可以傾訴，湯思唯一的傾訴途徑就是寫日記，寫著寫著就引申、幻想、創造、試圖把自己塑造為世界的主角。日記本是湯思最核心的隱私。從某種程度上講，他是十足的瘋子。
於是，湯思懷揣著對這個世界的敵意，註冊了棉花糖這個筆名，著手寫出自己的第一篇小說。
不出意外地，毫無水花，祭天了。
這種程度的失敗對湯思來說算不了什麽，寫文算他的愛好，又不費錢，還能滿足他的表達欲，所以湯思筆耕不輟，寫出了一本又一本的小甜文。
從第二本的中後期開始有了起色，順利拿到第一筆稿費，之後一路走高，慢慢地有了自己的出版書，有了叫得出id的忠實讀者，生活上也松快了些。
四年大學，學了沒多少，堪堪混個畢業證，倒是寫了有幾百萬字，畢業後，湯思把稿費的一部分提出來，還給了匿名的資助人，對方一再通過秘書拒絕，但湯思還是堅持。
他孑然一身，一個人游走在世上，並不希望身上背負任何需要還的人情，即使對方並沒有這個意思。但湯思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，他孤單慣了。
錢還完了，書也讀完了，身上還有幾兩銀子，不算窮，湯思早早在學校附近物色好了一個一居室，租金便宜，物美價廉。
畢業典禮比想象中還要盛大，充滿儀式感，鮮花、照片、笑聲、祝福、禮物、告別、樁樁件件被湯思捕捉，自顧自地一一投射到自己身上。
印象很深刻，拍完集體畢業照，有一個妝容精致的女孩子主動要求和他合照。
湯思受寵若驚，忙彎下腰進入她的鏡頭，女生很開朗地比了一個剪刀手，湯思學著她，在臉一側比了個V。
拍完照，女生對著他很鄭重地說了一句“謝謝”。湯思連說不用，他要謝謝人家才對，願意跟他一起拍照片。
湯思跟舍友算不上熟悉，大家各有各的世界，四年以來也算相敬如賓。沒有什麽煽情的環節，互道一路順風有緣再見後便陸續搬離宿舍。
湯思舍不得雇搬家師傅，又舍不得扔掉自己的一堆破爛，硬生生搬了三四趟才搬完。
夜晚的北京燈火閃爍，帶著大城市獨有的包容和暗潮湧動，能實現夢想的地方總是吸引人紮根於此。湯思不是希望在這裏紮根，他是希望在這裏生出根來，在一個地方生根是什麽感覺，他還從未體會過。
就在湯思拖著最後一個行李箱準備上樓的時候，耳邊傳來細微的嗚咽聲，脆弱、渺小、孤註一擲。
一只巴掌大的小貓，躺在大垃圾桶邊上。周圍人來人往，它實在是太不起眼，無人駐足給予生的希望。
如果沒有外力，它絕對活不過今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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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三生總是逃不過一句——一模考多少名，高考也就那樣了。普高的學生不像重點高中一樣，拼命得很平均，多的是只出大概六成力在學習上的學生，所以臨近高考時，繃緊的弦會短暫松懈下來，反正到這個點了，也改變不了什麽。
可湯思不一樣，他看著自己手裏的一份份卷子，還有收在筆袋裏的，一年來的成績條，年級二百名，穩定如死水，仿佛投入一顆石子都激不起漣漪，對他來說，卻已經是拼盡全力的結果。
在湯思所在的學校，年級前五十，能上985211，年級前一百，一眾雙非一本。再往後一百名，大概是二本頭或者是一本學校的末流專業。剩下的斷層，三流本科或者高價的民辦本科。湯思的成績正好很尷尬，搞不好就是沒書讀，因為沒有錢，出不起高價學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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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學不會，成績上不去，就沒有任何借口了，是能力問題。
很不幸，由於特殊的童年，湯思習慣性察言觀色，自然十分在意所謂旁人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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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麽現在還不會啊，要是明天考到了怎麽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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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一天了，他還是像往常一樣，厚著臉皮去辦公室找老師解答問題，班主任就是他的數學老師，湯思記得，那晚班主任還是很耐心地解答了他的問題，而且在他臨走前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然後塞給了湯思一顆糖，一顆夾心的棉花糖。
湯思拿著糖，沒有回教室，而是在樓道口停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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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唉，我還有好多不會呢。”
湯思從這句話中得到了共情，心裏的烏雲好像散了一些，然後又覺得自己內心陰暗，希望大家都有很多不會。
“嗯，好，媽媽，我明天下午想吃糖醋排骨，你給我送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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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湯思並不希望電話接通，他對陌生人向來是無話可說，而且，這種情況，正常人會覺得他是詐騙電話吧。
他只是，突然很孤獨、很孤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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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餵，您好，聽得見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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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見。”
這是最後的聲音，對方掛斷了。
再見。
人總是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崩潰，聽了一遍還是沒懂的數學題，還沒徹底背熟的大事年表，討厭的蟬鳴，手裏捏得變形的棉花糖，突如其來的巨大孤獨，陌生人的一句再見。
心裏繞了很多彎，還是回到悲傷的終點。湯思蹲在樓梯上，拆開了糖紙，把糖放進嘴裏，棉花糖真的很好吃。他哭了。
高考前的一晚，寂靜下藏著即將破土而出的希望，大家帶著各自磨好的刀，奔赴沒有硝煙的戰場。
在這種特殊的時刻，湯思也為自己做出決定，如果沒有考好，就選一個相對不那麽痛苦的方式去死，他的人生應該重開。
人類是上帝捏出來的玩具，苦苦掙紮的那一部分是上帝的惡趣味，墜入深淵或涅磐重生都能為他帶來快感。湯思被幸運地選中爽文賽道，上帝舍不得自己的樂子就這麽離他而去。
那一年高考，數學難度突增，難倒一片理科學霸，考場上心態崩的數不勝數，考完更是哀嚎一片。
湯思卻沒感覺，什麽難度對他這種數學傻逼來說都是一個樣。
那會兒湯思已經是抱著去死的心態在考試了，也算是背水一戰，因此平穩地結束了考試。
最後一科考完的下午下了很大的雨，湯思坐在窗邊等待監考老師把他的試卷收走，順帶收走他充滿了陣痛的青春。
夏天的雨總是剛開始就大到了極致，雨點奔跑著砸向玻璃窗，劃了一道又一道，像追逐的淚痕。考卷進入試卷袋，監考老師點頭示意大家可以離場，走廊一瞬間地熱鬧起來，輕快恣意的靈魂一團一團圍在一起。校門口外是翹首等待，捧著鮮花祝福孩子苦盡甘來的家長。
一場盛大的落幕。
等待出分的半個月，湯思打了接近一周的零工，剛好夠開一間房，又買好了木炭，火機，把剩下的幾百塊生活費寄回福利院，刪刪減減寫好遺書，其中一大半是對資助人的懺悔。
對不起，可能浪費你們供我上初中高中了，可我實在看不到希望了，有機會下輩子再彌補吧。
人不到最後一刻真的猜不準下一個副本是什麽走向。查到高考分數的一霎那，湯思忙去洗手間接了盆水，把正燃著，釋放一氧化碳的木炭堆滅得徹底。又快速地打開窗戶通風，灌下一大杯水，生怕對自己的賤命產生一絲一毫不可逆的傷害。
菜就多練的心態和大不了就死的豁達最終帶著湯思一路北上，邁入北京高校。
由於世界局勢和市場變化，外語類等一眾文科院校分數線持續走低，湯思第一志願專業組錄取，不過被調劑到了經濟學。大學四年依舊和數學鬥智鬥勇。
進入大學後，湯思不再執著於學業成績，高手如雲的世界，不擅長的專業領域，各個維度上卷生卷死的同學。湯思一邊家教一邊急切地為自己開辟出一條新的賽道。他需要賺錢。
人的情緒需要有突破口，沒人可以傾訴，湯思唯一的傾訴途徑就是寫日記，寫著寫著就引申、幻想、創造、試圖把自己塑造為世界的主角。日記本是湯思最核心的隱私。從某種程度上講，他是十足的瘋子。
於是，湯思懷揣著對這個世界的敵意，註冊了棉花糖這個筆名，著手寫出自己的第一篇小說。
不出意外地，毫無水花，祭天了。
這種程度的失敗對湯思來說算不了什麽，寫文算他的愛好，又不費錢，還能滿足他的表達欲，所以湯思筆耕不輟，寫出了一本又一本的小甜文。
從第二本的中後期開始有了起色，順利拿到第一筆稿費，之後一路走高，慢慢地有了自己的出版書，有了叫得出id的忠實讀者，生活上也松快了些。
四年大學，學了沒多少，堪堪混個畢業證，倒是寫了有幾百萬字，畢業後，湯思把稿費的一部分提出來，還給了匿名的資助人，對方一再通過秘書拒絕，但湯思還是堅持。
他孑然一身，一個人游走在世上，並不希望身上背負任何需要還的人情，即使對方並沒有這個意思。但湯思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，他孤單慣了。
錢還完了，書也讀完了，身上還有幾兩銀子，不算窮，湯思早早在學校附近物色好了一個一居室，租金便宜，物美價廉。
畢業典禮比想象中還要盛大，充滿儀式感，鮮花、照片、笑聲、祝福、禮物、告別、樁樁件件被湯思捕捉，自顧自地一一投射到自己身上。
印象很深刻，拍完集體畢業照，有一個妝容精致的女孩子主動要求和他合照。
湯思受寵若驚，忙彎下腰進入她的鏡頭，女生很開朗地比了一個剪刀手，湯思學著她，在臉一側比了個V。
拍完照，女生對著他很鄭重地說了一句“謝謝”。湯思連說不用，他要謝謝人家才對，願意跟他一起拍照片。
湯思跟舍友算不上熟悉，大家各有各的世界，四年以來也算相敬如賓。沒有什麽煽情的環節，互道一路順風有緣再見後便陸續搬離宿舍。
湯思舍不得雇搬家師傅，又舍不得扔掉自己的一堆破爛，硬生生搬了三四趟才搬完。
夜晚的北京燈火閃爍，帶著大城市獨有的包容和暗潮湧動，能實現夢想的地方總是吸引人紮根於此。湯思不是希望在這裏紮根，他是希望在這裏生出根來，在一個地方生根是什麽感覺，他還從未體會過。
就在湯思拖著最後一個行李箱準備上樓的時候，耳邊傳來細微的嗚咽聲，脆弱、渺小、孤註一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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